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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over｜24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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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觉得我们应该会在雨天的室内呆上整整一天。凌晨醉醺醺地回到公寓，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电影播完，然后亚瑟倒头就睡，一直拖鞋还趿拉在脚上，最后还是我拖他回了卧室。

一个礼拜以来我第一次睡到自然醒。睁眼时瞥见厚重的窗帘虚掩着，雨还在下。瓢泼的、没完没了的、不顾一切的。阴沉沉的天让人误以为已经到了傍晚，但其实才上午十点刚过一刻。亚瑟赖在床上翻了个身，他的小腿正好搭上我的，我踢了回去；他又搭上来，这回是连手臂一起。这样腻了有半个钟头，他起来说，我去弄点吃的。我说别了，还是我去吧。他不听，翻身下床径直去了厨房。在门口我就从身后抱住他，脑袋的重量压在他的肩上，直到我开始感受到饥饿带来的眩晕感。

下午我暂时推掉了所有课业，哪怕任务截止日期就在一天后。这时候我才仿佛刚醒似的，回味着梦退潮的感觉，揉着眼睛又回了房，继续无所事事。亚瑟趴在床上打字，肘下垫着枕头，怀里抱着猫，笔记本屏幕在有点暗的房间里亮着光。我站在他身后假装没在看他，但确实注意到猫正挤在他怀里撕咬他的衣袖，我和它都有点无聊了。亚瑟并不。他在键盘上迅速敲击着，噼哩啪啦，屏幕上论文标题底下出现三行，删去三行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。我跳上床沿欺身压上去问，在做什么？

亚瑟烦躁地按了两下撤回键，笔记本一合，然后我们开始做*爱，从柔软的床垫到不怎么柔软的地板，从橱柜到洗漱台，再搀着对方磕磕绊绊走到浴室，最后又回到床上。我们还有许多别的事可做，我趁着间隙告诉他，但没停下来。他不停缠着我吻：你说什么？我刚才走神了。没什么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做到深夜，然后用光半瓶润滑剂。但其实到了太阳开始落下我们就停了，雨也停了，甚至没人注意到从什么时候天开始放晴。谁也不想先去清理，只想继续在起居室呆着，什么也不做。

我们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坐在地毯上，我注视着他脸上被染成金黄色的细小绒毛，前一天用油彩涂的英格兰队小旗子还在颊边挂着，颜料已经凝固了。他贪婪地望向被金色余晖笼罩的漫长天空，看着接连阴雨一并带来的雾霾被风吹散开，像盐造的夕阳一寸一寸淡出视野，城市匍匐在我们脚下喘息。不会见人的季节，初秋开始骤然回温。一窗之隔外肯定有吞噬人的空气热浪，看不见，但感知得到。太阳完全落下去了，没人想说话。这时我才想起明天是最后期限，我可能会在学期末彻底搞砸毕业答辩——但谁管呢？也许直到下个凌晨才会再互相道一次晚安，而到那时，我们真的缠在一起耗了一整天。